第七十一章 旧事（四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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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乱如麻，如坐针毡，再也不想在洛阳这么空耗下去。</p>

于是，我想了个托辞，对外祖父说，我先前向宫学告假，只请到了端午之前。如今算上回程的时日，就快到期了，须得动身回京。</p>

外祖父是知道我在宫学里做伴读的，听得这话，当即应许。</p>

第二日，我就收拾了行囊，踏上了回京的道路。</p>

这一回，我没有带上原来跟随的十几二十仆婢，只挑了一名侍婢和两名仆从，轻装上路。</p>

还在半路的时候，我就听到了更加令人不安的消息。</p>

东西二京道路繁忙，我歇脚住宿的驿馆是官家的，宾客里不乏通晓京中消息的人。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之中，我得知了关于子烨的更多的事。</p>

杜行楷下狱之后，子烨随即入宫，向圣上求情。可圣上决定已定，甚至连带对子烨也很是不满，将他斥责了一番。</p>

“……这齐王，先前到处夸他风华绝世，不想竟如此不识时务。”有人欷歔道，“这杜行楷的事，跟太子的事搅合在一起，一看就是要做成死案的。他此时去劝，只能触了圣上的霉头，不会善了。怎么连这点显而易见之事他都不明白？”</p>

“我倒以为，这正是齐王的聪明之处。杜行楷虽倔强，人望却是不错。此番因太子牵连下狱，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是有内情的。齐王是他的学生，这等时候，若不出面表态，岂非要受非议？在圣上那里受些责罚，不过是眼前的亏，长远来看，却是得了那仁义之名。这么想，你还觉得齐王不识时务么？”</p>

“如此说来，也并非全无道理。不过齐王一个闲散宗室，圣上也不曾让他参与政事，他要这仁义之名又有何用？”</p>

“这个么，呵呵，便只有齐王知道了。将来之事谁又能知道……”</p>

各种各样的议论，我听了不少。无论好还是不好，有一点出奇的一致。</p>

每个人都觉得齐王要倒霉了。</p>

我更是心急如焚。</p>

回到京城之后，我甚至没有回家，而是径直到了齐王府前。杜行楷和子烨的事显然已经传开，人们到底有些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自觉，故而齐王府前，比上次我来的时候冷清了许多。</p>

于我而言，这倒是方便。</p>

我让随从跟守门的仆人打听，吕均在不在府中。</p>

那仆人一脸疑惑，不过我家仆人一向穿着体面，一看就知道来头并非一般人家。他们不敢怠慢，即刻有人入内通报。</p>

没多久，吕均走了出来。</p>

我的心稍稍松下。他是子烨的贴身侍从，他要是在这里，子烨也在这里。</p>

撩开车窗的帘子，我跟他对视一眼之后，马上放下来。</p>

而后，我让车夫将马车赶到王府边上的小巷里，在一处侧门外停下。</p>

吕均果然是个机灵的，没多久，那侧门就开了。</p>

下车之后，我看了看身边的侍婢和仆人，他们疑惑地看着我，欲言又止。</p>

“你们在此处等着，不可与外人说话。”我说，“今日之事，我若得知被透露了半句，你们三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知道么？”</p>

三人吃一惊，不敢怠慢，连忙应下。</p>

我随即拿出一只装满了碎银的荷包，递给他们：“这是赏你们的，”</p>

说罢，我径直进了门。</p>

吕均就在门背，见我进来，忙关上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