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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果然对世事知晓甚浅,连这个都不知道。</p>
我说:“那自是有知晓的办法。你可看到了大街上那些来来往往举着幡子的算命先生?”</p>
子烨四下里望了望,道:“嗯。”</p>
“那些就是专做这生意的。”我说,“谁人要是相中了,不好上前问询,便出十文钱找个算命先生,托他以算命为由头去打探。打探之时,那先生会给受问之人指点是谁在问,说明家世。若是看对眼了,便不妨报上家门。如此,后面就是媒人上门的事了。”</p>
子烨却道:“如此,可有那不肯出钱请算命先生的人?”</p>
我说:“那当然是有。出不起钱的,或是本身没脸没皮的,会尾随那相中之人,看看对方住在何处,日后再找也就方便了。”</p>
子烨颔首,若有所思。</p>
这时,几个年轻男子说说笑笑,提着灯从前方走过来。</p>
他随即拉紧我的手,用身体将我挡住。</p>
待得那些人走过去,迎面走来一位算命先生。</p>
他望了望远处,指着另一条岔路,道:“我们走那边。”</p>
说罢,他牵着我往那边而去。</p>
上元夜当真是热闹。</p>
朱雀大街果然拥堵得水泄不通,行人接踵摩肩。就算子烨没有带车马,我们也走得很艰难,跟着人群挪着步子,就像被水流裹挟的小舟。</p>
有好几次,我被人撞到,子烨差点拉不住我。</p>
他索性将手臂伸过来,揽住我的肩头。</p>
就像被他半拥在怀里一样。</p>
我抬眼瞥他。</p>
他神色平静,一脸理所当然:“跟紧些,莫走丢了。”说罢,又指指路边的灯楼,“看那个,那是什么?”</p>
我看去,那灯楼用各种花灯扎成云朵和喜鹊的模样,最上面,有一男一女的纸人。男子一身布衣,女子则长袖飘飘,珠翠满头。</p>
“是牛郎织女。”我说。</p>
子烨应了一声,却似不感兴趣的模样,转开头看另一边的王母赐瑞。</p>
这时,我又被旁人挤了一下,朝他歪了歪。</p>
子烨冷冷斜了那人一眼,手臂却收得更紧。</p>
过了几处最漂亮的灯楼,人群终于不再那么拥挤。子烨的手却一直没有放下来。</p>
他看到不远处的路口有个小贩在卖灯,道:“你想买灯么?”</p>
我看了看,摇头道:“那些花灯,我家中的匠人扎得更好看些。”</p>
子烨应一声。</p>
我发现,他对这上元节当真是十分不熟悉,似乎什么都不懂,看什么都新鲜。</p>
“你从前来逛过上元夜么?”我问道。</p>
“不曾。”子烨老实道,“要在京中待到入夜,城门关了,我就不能回同春园。宫中的人发现我彻夜不归,偷偷出来的事便要败露。”</p>
听着这话,我颇有些同情他。</p>
这皇子当得像坐牢,连寻常人家出身的儿郎都不如。</p>
我想了想,道:“我们去猜灯谜如何?有些灯谜摊子,要是猜对了,便会将花灯赢到手。”</p>
子烨目光微亮:“在何处?”</p>
我笑笑,道:“我带你去。”</p>
说罢,我将他的手从肩上拉下来,反抓住他的手,带着他往西市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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