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寿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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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末夏初，虽时常有雨，但天气凉而不热，很是宜人。</p>

太上皇究竟会不会来长安这件事，跟从前每次的结果一样，议论了十多日就再无后续。如今，人们更感兴趣的，是太后的寿辰。</p>

从前在先帝时，一个太后寿辰并不会成为什么新鲜事。</p>

毕竟先帝爱好聚宴，莫说寿辰，平日里心情好些也总会邀请大臣亲贵到宫中宴饮。逢得寿宴之类的，更是每年都有，绝无错过。</p>

景璘是个孝子，登基以来，他便有意好好为太后操办寿辰。可太后性情节俭，说天下经历了前年的大变故，正恢复元气，天子更当风行节俭，切莫大操大办，一再推却。在太后的表率之下，无论宫中还是民间，便是逢得岁时节日，也不敢铺张。</p>

也就今年遇到这整四十的大日子，太后才终于松了口，让宫中开宴。</p>

对于京城的官宦贵胄们来说，这无异是一桩新气象，还带着某种预示。</p>

先帝时那和乐美好的时光，似乎又要回来了。</p>

于京中百姓而言，最感兴趣的，莫过于芙蓉园里的马毬赛。</p>

芙蓉园是一处皇家苑囿，在长安城外郭的东南角上，毗邻曲江池。</p>

多年以来，芙蓉园的马毬赛就是长安城里的一大盛景。</p>

每逢节庆，皇帝为表与民同乐，便会带着后妃儿女驾临芙蓉园，与臣民共赏赛事。</p>

当年还是齐王的太上皇那封神一战，就是在芙蓉园里。</p>

可惜因得前些年战乱，芙蓉园里的马毬赛就停了。新帝登基之后，厉行节俭，这盛事也不曾再开。如今要办马毬赛的消息传来，京城上下皆为之一振，人人都等着到时候去观赛，凑一凑热闹。</p>

太后寿辰这日，一大早，天空就飘起了细雨。</p>

远远望去，宫城高耸的城墙和巍峨的城楼在雨雾中若隐若现，如同轻纱半掩，让躲在后面的一切愈发显得诱人而深浅莫测。</p>

不过很快，浓云散开，太阳露出些脸来，将宫中和各处苑囿映得春光明媚。</p>

太后的寿宴，就设在芙蓉园里。比起先帝时动辄大张旗鼓地带着百官贵眷到郊外各处行宫游幸宴饮数日，可谓简朴。</p>

马毬场边上，有连绵的楼台，其中最大的一座，名叫摘星楼。</p>

它巍峨高耸，有复道与左右楼阁练成一片，颇有天宫金阙的恢弘之气。坐在楼上，近处的马毬场和远处的曲江春色皆尽收眼底。</p>

今日，摘星楼与周围楼台皆装点一新，张灯结彩。来向太后祝寿的人，比年节朝贺时还要多。</p>

除了内外命妇，百官宗室也来了不少。太后喜欢孩童，还特地允许众人带上家中儿女。芙蓉园里到处笑语声声，是景璘登基以来前所未有的热闹。</p>

来观赛的百姓更是百倍于达官贵人。张目望去，下方的马毬场边上，更是熙熙攘攘，人头攒动，数以万计，黑鸦鸦的一片。</p>

龚太后端坐摘星楼的殿阁之上，接受众人朝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