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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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在零点多的时候加了三千多字，从三千字到六千六）</p>

午后时分。</p>

钦天监的庭院里。</p>

微风拂过拱门旁杂植的翠竹，竹叶摩擦，飒飒作响，碎石小径上竹影婆娑。</p>

苏黯和裴玄曦在茶室内，隔着茶案相对而坐。</p>

两人面前的青瓷茶杯上，热气袅袅。</p>

金沙般的阳光透过朱红色的格窗，照在茶室的红木地板上，尘光翩跹。</p>

裴玄曦一身黑白两色的道袍，半边身子位于阳光下，半边身子置身于阴影中。</p>

裴玄曦精通占衍之道，能窥测天机，预知未来之事。</p>

苏黯向她请教如何处理司马玥和锦山王的事情，无疑比自己做决定要稳妥的多，她能为苏黯提供结局最好的处理方法。</p>

面对苏黯的询问，裴玄曦那绝美出尘的脸蛋上依旧无悲无喜，眼眸中却是微微浮现出一抹冷色。</p>

“本座出关之时，你娘已经故去，只留下一座坟茔。”</p>

“本座虽不想和苏家人有所来往，但念及你是她的骨肉，本想照拂一二，然本座出关后见到的却是一个不学无术、被女子迷惑了心智的纨绔。”</p>

“你娘是本座的师姐、曾经的白玉京掌教继承人，你爹也是大晋神威武侯，你的身份已经足够殊胜尊贵，你若要娶妻，必然要选择门当户对的女子。”</p>

“大族嫡女，宗室公主，亦或是名门后裔。”</p>

“但你却一意孤行，娶一名身份低微的庶女为妻。”</p>

“而且对这庶女，你还对她极尽讨好谄媚，丝毫不顾及她的冷脸以待。”</p>

“若是你娘知道，你为了这样一个女子，不惜自降身份，甚至整天围在她身旁，宛如仆从一般。”</p>

“她会如何想？”</p>

裴玄曦寒着脸看着苏黯，声音中带着冷意。</p>

苏黯微微低头，没有反驳。</p>

裴玄曦说的这些没错，之前的他确实太过荒唐，面对司马玥时，完全没有身为神威侯世子的自觉。</p>

或许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波动有些剧烈，裴玄曦俏脸上冷色收敛，清灵绝艳的脸庞上又恢复平静淡然的模样。</p>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还能推测出她身边的那人是锦山王使。”</p>

“锦山王被曾经的浩然剑首斩灭灵躯，身受重伤，沉寂了千载，本一直躲在魂寂山脉中修养。”</p>

“但阴物之间没有所谓的道义可言，魂寂八王中的下五位王，必然会趁着锦山王虚弱之时，谋夺其本源，以图上王之位。”</p>

“为了躲避它们，锦山王离开魂寂山脉，现在大概率藏身于京城附近的某处。”</p>

“然后，司马玥的极阴之体便被其麾下的王使发现。”</p>

“你若不想让锦山王夺得一具极阴之体，恢复实力，将司马玥杀了便是。”</p>

裴玄曦平静道。</p>

看着苏黯一副沉默不语的态度，裴玄曦淡淡的道。</p>

“还是说，你之所以犹犹豫豫，下不定决心，是对她还留有旧情，哪怕她这样折辱于你？”</p>

苏黯微微一叹，也没有隐瞒，点了点头。</p>

“旧情谈不上，但确实是下不去手。”</p>

“呵。”</p>

裴玄曦也没有多言，伸出手掌，掌心浮现一轮精致小巧的八卦盘，随着她的心念一动，八卦盘上的阴阳双鱼开始转动。</p>

裴玄曦开始卜算天机。</p>

下一刻，莲花冠下，她那纯净如琉璃的眼眸中，浮现出一片星空，诸多星辰在其间闪烁不定。</p>

与此同时，裴玄曦脑海间浮现出，关于此事种种可能的未来结果。</p>

足足一盏茶时间过去，裴玄曦才停止占衍。</p>

她的眼底周天星辰逐渐黯淡，星空迅速沉寂，眼眸恢复澄澈。</p>

占算完后。</p>

裴玄曦的眉头不可察觉的蹙了蹙。</p>

“司马玥的情况比本座想象的要更加复杂。”</p>

她略作沉默，片刻思索过后，轻启朱唇。</p>

“这件事，干系不小，未来的结果会因你的选择，产生极大的差异。”</p>

“本座不会出手干预此事，至于你该如何做……”</p>

裴玄曦盯着苏黯的眼睛，缓缓道。</p>

“遵从你的本心即可。”</p>

裴玄曦能帮他占衍，卜算天机，预测结果，但很多话她不会明说。</p>

窥测天机本就有代价，泄露天机，敞开天窗说亮话，则代价会严重很多。</p>

前世裴玄曦收苏黯为徒，苏黯在她门下待了很长一段时间，虽然没有跟她学习术道，但对这些东西苏黯还是有所了解的。</p>

所以苏黯没有再多问，得到裴玄曦这样的回复就够了。</p>

只是，遵从本心，该如何个遵从本心法。</p>

直接杀了司马玥无疑是最简单最稳妥的，极阴之体世所罕见，司马玥死后，锦山王少说还要沉寂个千载，才可能等来下一个极阴之体。</p>

但苏黯始终下不去手，所以选择将司马玥和司马玉监视起来，确保司马玉没有机会将司马玥带离京城，与锦山王融合。</p>

同时在监视的过程中，寻找机会，尝试是否能通过司马玉顺藤摸瓜找到锦山王的藏身之所。</p>

若能消灭重伤的锦山王，是最完美的结果。</p>

既然裴玄曦都这么说了。</p>

那，就按这样来吧。</p>

尽管裴玄曦也不是全知全能，但只要是她能预测的事情，听从她的建议，确实能得到最好的结果。</p>

苏黯心中有了决断，他开口道。</p>

“我明白了，不过，除此之外。”</p>

“还有两件事，需要请教国师大人。”</p>

“其一为元鬼。”</p>

“元鬼？”</p>

裴玄曦眼眸微凝。</p>

“太古之前便存在的阴物，拥有无尽形寿，掀起黑暗时代，妄图覆灭人妖两族，巅峰大陆，最终被帝君所斩杀。”</p>

“已经是浩然和白玉京盖棺定论的事情。”</p>

“提它作甚？”</p>

关于那位君上，称呼有很多，包括帝君、人皇、君上等。</p>

黑暗时代的人一般称之为君上，而当世更多是帝君。</p>

“国师大人，您说是否有可能，元鬼没有完全陨落，只是如锦山王一般蛰伏。”</p>

苏黯道。</p>

元鬼未死？</p>

裴玄曦心下思索。</p>

帝君以无敌之姿崛起，带领人族终结黑暗时代。</p>

帝君成名的那一战，便是在魂寂山脉镇压并击杀不可一世的元鬼。</p>

在那之前，帝君一直都是籍籍无名，独自默默修炼。</p>

裴玄曦不过百岁，便是九境，放在人族历史上，已经足够惊世骇俗。</p>

而帝君不过百岁，便臻至化境，登临九境之上，已经不是惊世骇俗能形容的了。</p>

而是旷古绝今只此一例。</p>

帝君尽管惊才绝艳，天资旷古绝今，但击杀元鬼时，他终究年不过百。</p>

而元鬼号称天地诞生以来第一尊鬼物，匿伏于魂寂山，谋划了无数岁月，才掀起阴物动乱。</p>

这样看来，元鬼老谋深算，帝君在它面前稚嫩的宛如一个婴儿。</p>

它确实有可能欺骗过帝君，假死脱身。</p>

只是从黑暗时代至今，历经了无数岁月，历经无数先贤，都没有发现元鬼的踪迹。</p>

“你是如何知道这个消息的？”</p>

裴玄曦问。</p>

苏黯消息的来源是《七极剑诀》中的君上影像，但是他没有这么说，而是道。</p>

“小泉峰秘境中，有一个房间存放初代剑首的遗体，我进入那里时，触发了初代剑首与君上遗留的影像，从他们的谈话中得知，君上对元鬼的死存疑。”</p>

裴玄曦这段时间一直在加固小泉峰秘境，但她对秘境内部情况了解的不多。</p>

因为九境修士的神识太过强大，而小泉峰秘境濒临崩毁，她只能从外部大致查探秘境的情况。</p>

倘若她的神识进入秘境内部的话，秘境顷刻间就会崩毁，所以她并不知道初代剑首便沉眠于秘境中。</p>

“这么说，你就是外界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个黑袍人。”裴玄曦道。</p>

苏黯点头承认。</p>

很多事情，他能瞒过外人，能瞒过苏婉和老家伙，但确实很难瞒过裴玄曦。</p>

前世苏黯拜入裴玄曦门下的时候，他正好与老家伙反目，然后独自回到京城复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