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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在跟他单独相处的时候莫名其妙死了,宋晏容应该会有麻烦……</p>
男人俊美的面容倏地闯入脑海,伴着他一向从容清淡的举止。</p>
阮眠眠实在骗不了自己。</p>
他能将所有麻烦处理得很好,便是硬说路上遇见山匪,暮秋郡主不慎丢了性命,也掀不起太大波澜。</p>
随意给阮建川些好处,就能堵上他的嘴。毕竟宋晏容是京中众人巴结还来不及的人物,没人愿意得罪他。</p>
阮眠眠的命无人真正在意,她的死不会给宋晏容带来任何麻烦。</p>
过了许久许久,阮眠眠终于接受了自己一直不愿相信的事实。</p>
宋晏容真的很在意她。</p>
在现代,她爸妈嫌她是累赘,弃她不顾,她一个人摸爬滚打长大。</p>
在古代,女子性命轻贱,常被当做物品来疏通关系光耀门楣,阮建川对她的态度更不用多说。</p>
宋晏容是第一个在危急时刻愿意拼力护着她的人。</p>
从富县出来遇上贼人来抢账本那次,他第一反应是推开她让她先跑。</p>
还有次数数不过来的,有意无意的维护。</p>
桩桩件件连在一起,她不得不承认,宋晏容表面拿她当宠物逗弄,实际像个避风港,是两辈子她接触的人中,为她付出最多的。</p>
动容过后,愧疚紧跟着浮上心头。</p>
她怎么做的?</p>
这几日怠慢不领情不说,给他包扎的时候甚至在想幸好没砍在自己身上。</p>
她可真不是人啊!!</p>
“呜呜呜……”静谧得诡异的房间内,灵若捂着眼睛突兀地哭起来。</p>
阮眠眠刚有些涨涩的眼瞬间被逼了回去。</p>
她奇怪地看去:“我还没哭呢,你哭什么?”</p>
“呜呜呜小姐,奴婢感动……”灵若抽噎道,“夫人病逝后,再没人对小姐这么好了!”</p>
“你是说这次他没抛下我?”</p>
“不是啊。”灵若抹了把眼泪,“之前奴婢也觉得世子对您好。”</p>
阮眠眠不由错愕。</p>
刚才她想的基本都是只有她和宋晏容两人的场景。</p>
这些场景堆积在她心底,她不敢深思,近日反复咀嚼回味,才理出其中一二。</p>
没想到连灵若都能看出来。</p>
阮眠眠点了点头,终于,灵若扯回话题。</p>
“小姐,你继续说,在南楚怎么了?”</p>
“你们先聊,我有事得出去一趟。”如鱼出了偏屋。</p>
阮眠眠把被封郡主的事告诉灵若。</p>
“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回阮府了。”</p>
闻言灵若一僵,神色古怪,隐约带着几分恐惧在里头。</p>
阮眠眠道:“今时不同往日,你别怕,等回去没人敢再欺负我们。”</p>
东吴已经入冬,灵若服侍阮眠眠吃了晚饭后,外头洋洋洒洒下起雪来。</p>
风卷过漫天碎雪,很快,雁归院入目之处都是苍茫的白。</p>
阮眠眠搬了矮凳,捧着手炉坐在屋檐下,看着院中央那棵披着厚厚积雪的海棠树发呆。</p>
姜棠知道如今的宋晏容不是原本的宋晏容,却对他纠缠不清,想用责任禁锢住他,显然是对宋晏容动了心。</p>
也不怪她。</p>
整日被这样一个男人保护着,很难有人不动容吧?</p>
她想得出神,忽闻院门口传来声响,抬眼看去。</p>
宋晏容踏雪而来。</p>
他身上披着厚厚的玄黑棉氅,同色狐狸毛领围着下颌,衬得容貌越发清晰靡艳。</p>
看见他的瞬间,阮眠眠背脊不自觉直了直,然后视线下移。</p>
他双手隐在棉氅之下,并不能看见手臂的伤。</p>
见他步至此处,阮眠眠捏了下手心,准备开口。</p>
“成玉。”宋晏容先一步出声,才反应过来成玉还在洛州没有回来,脚步微不可察一顿,“湛风,备热水。”</p>
好似说完才察觉阮眠眠的目光,朝她看来,唇角微不可见一弯。</p>
他走近抚了下她的头,只字未言,也没等阮眠眠说话,脚尖一转进了屋。</p>
阮眠眠呆呆坐在原处。</p>
若说她有点不习惯……是正常的吗?</p>
湛风得到指示,已经从暗处窜出来,命人去抬热水。</p>
一桶桶热水进屋,湛风安排好一切,合上门刚要遁入黑暗,忽闻宋晏容在屋内唤他。</p>
“湛风,进来伺候。”</p>
湛风身形一顿,在原地站了几秒,呆着脸重新进屋。</p>
阮眠眠拢掌呵了口气,有些惆怅。</p>
“喵~~~”</p>
小棉花长得很快,一个多月的功夫,比以前大了一个手掌不止。</p>
圆滚滚的身子踏过雪地,翘着尾巴走到她腿边蹭她。</p>
“喵呜~”</p>
阮眠眠捞起它的身子把它放在膝上,搔了搔它的下巴,小棉花很享受地眯起眼。</p>
摸着小棉花毛茸茸的脑袋,她轻啧一声。</p>
宋晏容是真的把她当猫养。</p>
“砰!”</p>
屋内一声闷响过后,水声应声而起。</p>
“世子爷,属下不是故意的。”湛风声音闷闷的。</p>
安静了好一会。</p>
“出去。”</p>
湛风推门出来,脸上满是不能理解。</p>
宋晏容回京后受伤的次数屈指可数,沐浴基本不用人伺候,他相信就是成玉也没法把宋晏容伺候得明明白白。</p>
别说他是一个只会出力的莽夫,从没有贴身伺候的经验。</p>
不小心把人弄疼了也很正常吧。</p>
谁知道世子反应居然那么大,直接把盛水的木瓢打翻了。</p>
湛风闷头在门前站了一会,抬头对上阮眠眠的目光。</p>
“如鱼呢?”</p>
“她那会说有事出去了,你没看见?……呃,世子手臂受伤不方便沐浴吧?</p>
阮眠眠捏着衣摆,咳了声,“要不要我进去帮忙?”</p>
湛风盯了她半晌,点头,离去的背影仍跟个受气包似的。</p>
里面的人正在沐浴,阮眠眠来到门前几个深呼吸,刚要拉门进去忽想起什么,跑回偏屋取了条白丝带,才拉门踏了进去。</p>
屋内氤氲着热气,如梦似幻,一切都显出几分朦胧。</p>
角落摆放着云纹屏风,屏风后的地面上蜿蜒出一片水迹,中央摆着一个木瓢。</p>
屏风后隐约可见一个人影。</p>
阮眠眠走近,用白丝带蒙住眼睛,在脑后打结确认结实后,绕到屏风后面。</p>
嗯,这样好,免得宋晏容又说她故意占他便宜。</p>
也免得他诬陷她看见什么后,向她索要“公平”。</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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