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定平关之战(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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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徐平是真没想到安凝霜居然回来了，她可不会像英月娥这样与自己商讨。</p>

自小在王府，除了母亲安凝雪，徐平接触过最多的女性就是这个小姨，她的性格徐平是在清楚不过。</p>

众人皆不言语，空气突然变得安静。</p>

自打蛮人兵败骥城，北境多年未有战事发生。来了凉州之后，他才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人间疾苦。</p>

徐平并不想做一个苟全性命于乱世的人，他想大周的百姓过得好些，想这个病入膏肓的国家重获新生。</p>

小说中那些穿越之后，以一己之力横扫八荒，统一天下的故事，并没有在徐平身上出现。身处乱世，更多的是渺小与无奈。</p>

徐平本可以衣食无忧，甚至骄奢淫逸的走完这一生。</p>

可当他亲眼见到一郡之地，十户九空，满城悲歌；一州之广，荒草丛生，遍野白巾。</p>

他不想自己的国家是这副光景。</p>

是成为一个为国尽忠，重铸荣光的志士。还是成为一个碌碌无为，泯然大众的庸人？</p>

许久之后，徐平神色肃然，紧握双拳。“小姨，探营之事，势在必行。我并不想当英雄，只想为凉州营这数万将士略尽绵薄之力。”</p>

徐平的话，并没有让安凝霜有任何意动。她抬手一个脑瓜崩弹在徐平额头之上。“我是你姨，反天了你？你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又是王府世子，何须事事躬亲？”言罢，安凝霜又深深叹了口气。“永宁，你们这一辈的意义是在未来。你是靖北王府的唯一继承人，你的父亲终有一天会老去。北蛮猖獗，那才是真正等待着你的敌人。”</p>

安凝霜不希望他涉险，但并不是不能理解徐平的行为。反而，她对徐平的态度非常欣赏。“永宁，好好在关内待着。小姨替你去。”</p>

徐平同样也能理解对方的担忧。他若是出事了，靖北王府也就成为了历史。北境的千万百姓又由谁来拱卫。</p>

可，人总有一天会长大。</p>

从幼时父母搀扶着你一步一步的学会走路，到儿时先生拿着戒尺教你一个一个的识字。</p>

从少时长辈们期许的眼神中一天一天长大，到如今与一众志同道合的朋友，义无反顾的踏上边疆。</p>

一路上，并肩而行的人会越来越多。而这一路上，有些人，走着走着，也就再也不见了。</p>

“今天是你在此，如果某天你并不在呢？”</p>

闻言，安凝霜眉头微微皱起。</p>

“你们护不了我一辈子。”徐平摇了摇头，神色愈发的坚决。</p>

安凝霜沉默不语，这些道理，她又何尝不懂。</p>

许久之后，她舒眉一笑。是啊，人总要成长。幼鸟，总有振翅单飞的一天。“你很像你的父亲。探营之事，咱们一同前去。若有变故，小姨定会护你周全。”</p>

……</p>

月黑风高，万籁俱寂。康州军大营早已偃旗息鼓。</p>

一整日的攻城战，三军将士早已疲惫不堪。加之因徐平等人的突袭，康州军败得一塌糊涂，营内兵甲士气低落，早已熟睡。</p>

二更过后，徐平、张掖等人身着夜行衣骑着快马悄然朝向康州军大营而去。</p>

待到营前，众人翻身下马，隐蔽于营门几里之外。</p>

些许夜风轻轻吹过，营帐在风中微微晃动。待近敌营，为数不少的巡卫四处穿插，整个营内的灯火偃息，鼾声如雷。便是如此，却反而让众人心神更为紧绷。</p>

徐平见状，抬手比了个手势，示意大家散开。军营内兵甲虽多，但除了将官外，普通步卒几乎都不是武者。</p>

探营并没有想象中得那么困难，安凝霜紧皱眉头，纵身一跃，轻易避开了这些巡逻的兵甲，朝着内营而去。</p>

张掖则留在营门外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地形，以备撤离之时，便与接应。</p>

营中明光暗淡，唯有卸粮之处灯火略盛，对于大军而言，晚上一般都是清点粮草之时。</p>

一队哨卫走过，徐平与英月娥悄然朝着远处的后勤大帐而去。许久之后，在守备相对薄弱的辎重营外，徐平深吸一口气，紧了紧脸上的面巾，一跃而起，率先冲向营后。</p>

“世子？”英月娥见状，心头先是一紧，继而赶忙跟上。</p>

待到接近中军大帐时，安凝霜突然听到了一阵争吵。宇文逸和宇文萧似乎在讨论着什么。</p>

几息之后，安凝霜绕至营后，收起兵刃，俯身于帐外一角。</p>

“父亲，您怎可如此行事？陛下对您本就有所忌惮，此计若是不成，往后我宇文府如何自处啊？”其内，一道年轻的声音传来。</p>

“你目光何以如此浅显？陛下得知之后会如何，暂且不论。为父领兵在外，自当便宜行事，肃州那位亦不会错失如此良机。”</p>

“父亲，您这是拿宇文一族上千人的命在赌，您太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