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原来皇后是为了杨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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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首先伸出一根手指,目光直视着杨一笑的眼睛。</p>
“一罪,害民!”</p>
“但你这罪名并不是收购粮食,反而是因为你收购的太少。”</p>
“因为粮食少,所以底气弱。”</p>
“故而当那大量的灾民想要逃荒来此,当他们把最后的活命希望寄托你,结果你却下令阻拦,不准灾民进入四州……”</p>
“杨一笑,你现在明白没?”</p>
“本宫说你害民,是因为你断了灾民最后的活路,他们因为你曾经招抚流民的名声,所以在大灾之中把你视作救星,千里迢迢,艰难跋涉,拖家带口,满怀希望……”</p>
“然而当他们终于走到四州之地,终于看到了可以活下去的曙光,可是迎接他们的却并非救济和招抚,反而是一道冰冷冷的阻拦政令。”</p>
皇后说到这里时,突然伤感叹息一声,她目光仍旧直视杨一笑,口中却幽幽念诵一道政令。</p>
“凡灾民,不准入,提供一日施粥,转选别处求活。”</p>
“呵!”</p>
“杨一笑,你这政令好生残忍啊!”</p>
“看似给灾民提供了一日施粥,然而却阻拦他们不准进入,你让他们去别处求活,断掉了他们最后的活路。”</p>
“也许在你认为,提供一日施粥能补充他们的体力,可你有没有考虑过,那些灾民已经饿成什么样?”</p>
“他们凭着意志挣扎到了你的地方,艰难跋涉已经耗尽了最后的粮食,他们已经饿的快死了啊,他们没有更多的体力去别处……”</p>
“所以,所以,他们才会绝望的聚集在四州之地边缘。”</p>
“所以,所以,你才会每天得到大量灾民饿死的急报。”</p>
“也所以,你心中越来越感觉惭愧,于是忍不住去了四州边缘各处,亲眼目睹了灾民饿死的惨状。”</p>
皇后说到这里,再次叹息一声,道:“可是,你心里惭愧又有何用呢?已经饿死了几十万人,他们原本是可以活的。”</p>
“这就是你的第一罪,害民!”</p>
场面鸦雀无声。</p>
众人全都沉默。</p>
顾小妹微微的张了张嘴,似乎想要替杨一笑辩解,然而话到嘴边之时,忽然也变成一声低叹。</p>
老皇帝则是闭目养神,仿佛不再掺和这件事,但是嘴角却带着微笑,也不知是不是看透了皇后儿媳妇的计策。</p>
顾小妹不开口,老爷子装假寐,其她女眷相互对视,隐隐也猜到皇后的意图。</p>
良久之后,杨一笑徐徐吐出一口气,轻声解释道:“不管您信不信,那个政令并非由我颁发……”</p>
皇后直视他:“本宫知道,是你麾下五人核心共同决议,顾老大,唐青云,宋老生,王乐相,外加一个毒士刘伯瘟。”</p>
杨一笑忍不住再次辩解:“他们并非心狠,而是……”</p>
哪知他话未说完,皇后猛然将他打断,竟然叱喝质问道:“而是因为缺粮吗?而是因为粮食不够吗?担心大量灾民涌入,吃空收购的存粮,所以才下达政令,断掉灾民最后的希望。”</p>
杨一笑缓缓仰起头,语带艰涩道:“是的,他们确实是出于这般考虑,灾民实在太多,而且前赴后继往这里逃,一旦我这里放开口子,那么会有更多的灾民来,到时候哪怕耗尽所有存粮,但也无法满足那么多人口……”</p>
“所以他们五人决定,坚决不能放开口子,否则不但来此的灾民会饿死,连我四州之地的百姓也要饿死,原因很简单,粮食根本不够用。”</p>
皇后声音轻缓下来,问道:“他们做出这个决定时,有没有向你进行报奏?”</p>
杨一笑点点头,道:“报了,第一时间就报给我。他们虽然是五人核心,但是杨氏任何大事的最终决定权在我。”</p>
皇后立马开口又问道:“那你当时如何反应?”</p>
杨一笑默默垂下头,声音低沉而且黯然:“我当时,选择了沉默。”</p>
皇后再次立马开口,只不过这次却非质问,而是声音和缓道:“以你的聪慧和才智,当知沉默就是默许,所以,这也是你的决定,对不对?”</p>
杨一笑忽然抬头,目光直直盯着朱皇后,郑重道:“第一罪,害民,我认了。”</p>
然则皇后却轻轻摇头,声音变的更加和缓起来,柔声道:“其实本宫并非指责你,反而是借此让你明白一个道理……”</p>
“自古成大业者,一定要有大气魄!”</p>
“当初如果你手笔大一点,如果你的目光和野心强一点,那么你就不会只考虑自己的四州之地,而是会在第一时间考虑全国的灾民。”</p>
“杨一笑,懂了么,这才是你的错,错在你的野心不够强,如果强,就不是今天这个样。”</p>
皇后这番言论说出之后,在场众人全都微微一怔,随即大家陷入沉思,感觉皇后所言极其在理。</p>
杨一笑刚要开口,然而皇后已经再次出声,问他道:“是不是想辩解,是不是认为本宫在谬论,那好,我问你,当你得知蝗灾即将来袭之时,你第一个念头是收购多少粮食进行应对?”</p>
杨一笑怔了怔,下意识回答道:“至少两百万石,因为四州之地的人口已经达到两百万,故而我按照每人一石粮食,作为抵御蝗灾来袭的准备。”</p>
皇后点点头,道:“一石的重量乃是百斤,你的准备倒也没算错,百斤粮食如果省俭着吃,确实能让一个人吃上四五个月,而只要熬过四五个月,蝗灾基本就扛过去了。”</p>
“但是,本宫还是刚才那句话,由于你的野心不够强,所以你只想到了四州之地。”</p>
“如果换成一个枭雄,他会第一时间意识到这是天大机遇……”</p>
“他不会只盘算自己地盘的人口!”</p>
“他的野心会激发他的强大贪欲!”</p>
“在这种大灾之中,贪欲恰恰是助力,能让他做出最正确的决断,远不止收购两百万石粮食。”</p>
“他会张开血盆大口,宛如大肆侵吞搜刮,三百万,五百万,一千万,野心大者,手笔才大,故而,气魄也大。”</p>
“如果你是一个枭雄,你在第一时间的念头就不会是两百万石粮食,而是收购一千万石,进而招抚一千万流民。”</p>
杨一笑下意识开口,道:“可我根本没有这么大的财力。”</p>
皇后娇叱一声,恨铁不成钢道:“财力不够,难道不能赊账吗?或者坑蒙拐骗也行,大肆印发宝钞也可以。此前你收购粮食时,用的不就是刚刚印制的宝钞吗?”</p>
“印一百万是印,印一千万难道不是印吗?”</p>
杨一笑忍不住道:“宝钞不能乱发,每发一贯都要有能力兑付才行,否则如果滥发,容易导致通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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