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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雅芙看着苏念惜，这个面若好女的恶鬼，怎么能这么残忍地撕下她的伪装？</p>
身体轻颤，良久，倏而凄厉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落下了泪。</p>
她没说话，只听苏念惜缓缓娇音如蛊毒，一点点地渗透进她最后的不甘里。</p>
“周雅芙，你答应，我即刻就让人去猎场收敛沈王爷的尸骨。你若不答应，嗯……只好委屈沈王爷，做一个孤魂野鬼了。”</p>
“孤魂野鬼……”</p>
她再一次想起了这么多年，暗中追随的那道身影。</p>
他是她世界里唯一的光，如今，这光，被人强行熄灭了。</p>
她的世界坍塌了，带着剧毒的瘴气疯狂地涌动扩散，终于，在这一声声的诱惑下，彻底占据了她的灵魂！</p>
她缓慢地抬头，狰狞、灰败、无助绝望全都消失，她看着苏念惜，笑了下，仿佛又变成了那个才情艳绝的周家大娘子。</p>
就这么跪坐在地上，缓缓道：“你最好说到做到。”</p>
苏念惜眼睛发亮，面上却不显分毫，摩挲着手指道：“不会，你若真走到那一步，就该是我求着你了，怎敢随意欺瞒？”</p>
一边的碧桃看着自家郡主此时的模样，只觉得像看一个在哄骗人的大坏蛋，眼睛瞪得有些大，手心都冒出汗了——生怕郡主那耍坏时喜欢摩挲手指的小动作叫人戳破。</p>
可周雅芙却不知，她先前能那般，全靠心头的一股气顶着，如今这口气被苏念惜移去了别处，精神一下散去，几乎快要昏倒。</p>
却还死死撑着地面，再次说道：“你要我如何进宫？我母亲已与津南伯爵夫人过了庚帖，你要尽快安排。”</p>
这般狠厉果决的模样，终于有了前世那站在沈默凌身旁之人的姿态。</p>
苏念惜笑了笑，道：“千秋宴，我会给你提供机会。”</p>
周雅芙眉头微皱，没想到她竟然打上了千秋宴的主意。</p>
苏念惜再次说道，“过两日，我会让你送个册子，你就按照那册子上所说之人的样貌进行装扮动作，练习日常。”</p>
若是旁人，被这么明着指使装扮另一人去博得恩宠，只怕要是大怒。可周雅芙此时心中只有一个为她心爱之人复仇的念头。</p>
淡定地点了点头，“好。”顿了下，又道：“尸骨收敛回来的时候，可否容我看一眼？”</p>
苏念惜朝她看去，片刻后，弯唇一笑，“好，届时我会让人通知你。”</p>
她站起身，看着依旧跪坐在地上的周雅芙，平静又温和地说道：“周大娘子，合作愉快。”</p>
周雅芙抬起头。</p>
恍惚中，只觉得这张脸，本该在她的脚底，任由她随意践踏羞辱才是。</p>
可为何……如今跪着的，会是她呢？</p>
她俯下身，恭恭敬敬地说道：“是，谨遵郡主吩咐。”</p>
苏念惜轻笑。</p>
还真是，天道好轮回啊。</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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