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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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王府里是修了浴池的。</p>

效仿温泉庄子，时时刻刻都有热水灌入浴池，保证池子里的水洁净而温暖。</p>

至于流淌而出的热水，经过暗渠，再流入后花园池塘内。这样冬日时候，那池塘里水也不会结冰，还会有袅袅热气，恍如仙境一般。</p>

孟允棠被点名要伺候沐浴，倒也不用费事去备水，只需要过去跪在池子边，听凭主子吩咐即可。</p>

她听见脚步声，微一抬头，就看见了苏烟烟摇曳着腰肢过来。</p>

不知为何，魏怀川似乎不在。</p>

需是看得有点久，苏烟烟忽然讥诮一笑：“看什么？等着王爷？你以为王爷刚才是为了救你才拉我走的？”</p>

“别白日做梦了！”苏烟烟走近，上下打量孟允棠：“王爷是迫不及待想和我温存！”</p>

孟允棠不知道说什么，唯有沉默。</p>

见孟允棠怎么刺激都没有一句话，苏烟烟也懒得多费口舌，只褪去外衫，然后冷冷的一瞥孟允棠：“不会服侍人？别忘了自己身份！你现在就是个丫鬟！”</p>

她说得没错，孟允棠艰难起身。</p>

常年带着镣铐行动不便，她现在即便重获自由，一时之间也不太能够恢复过来。</p>

她这幅样子，引来苏烟烟的蹙眉轻嘲：“像个废物一样。真不知道王爷留着你做什么？我要是王爷，我都要恶心死了。”</p>

孟允棠恍若未闻。</p>

苏烟烟也觉得无趣。</p>

孟允棠头就这么头也不抬，仿若什么都没听见，伸手去替苏烟烟宽衣。</p>

孟允棠手指刚触碰到苏烟烟衣裳，苏烟烟就往后退了一步，一脸嫌恶的掩住鼻子：“滚开，什么味道，真是臭死了！”</p>

空气里的确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臭味，那是孟允棠身上脓疮溃烂的味道。</p>

就连孟允棠的手指，干枯，痩得几乎像是一只鸡爪子，上头还有各种各样的疤痕，甚至骨节仿佛也有些变形扭曲，丑陋得让人根本不想多看一眼。</p>

孟允棠垂下眼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就乖乖收了回去，并且往后退了两步。</p>

离苏烟烟远了一点。</p>

不让自己身上的味道熏着苏烟烟。</p>

苏烟烟看着孟允棠这幅识趣样子，又嘲：“倒也知道自己现在什么身份！只是冲撞了主子，还不跪下认错？”</p>

孟允棠跪下了：“奴婢知错。”</p>

整个人仿佛一个木偶，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甚至不会丝毫的情绪。</p>

苏烟烟看着孟允棠叠放在地上的手，忽然一笑，抬起脚就碾了上去，一面碾一面笑：“什么贱婢的手，也敢来碰我？”</p>

疼吗？</p>

疼的。</p>

但不至于疼得受不了。曾经，她天牢的刑罚都滚过一圈，这点疼痛，九牛一毛罢了。</p>

更多地是羞辱感让人痛苦。</p>

可这样的羞辱，好似早已经习惯了。纵仍有一些针刺般地痛，但也可以轻易忽视。</p>

不听，不想，便可不痛。</p>

孟允棠匍匐在地，一声不吭，甚至连挣扎和抽离的动作都没有，仿佛那不是她的手。</p>

苏烟烟看着孟允棠这幅死人的样子，非但没有解恨，只觉得更可气，脚下暗暗用力，面上也冷了：“现在知道规矩了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