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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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六，梨花舞京城。</p>

听到燕云十八骑攻入紫薇州的消息，城里敲锣打鼓，燃放爆竹烟花，庆贺立国后对战大周的首场胜仗。</p>

街头巷尾堆满了百姓，一边期待北线捷报，一边谈论着张燕云历年功绩，越聊越起劲，富户干脆撒起了庆胜钱，整座京城充斥着喧嚣喜庆。</p>

皇宫内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p>

宫殿御道皆被大雪覆盖，静谧无声。</p>

身披绯红官袍的李白垚踽踽独行，在这幅黑白画卷中格外瞩目。</p>

进入太极殿，两名小寺人殷勤跑过来，手持玉柄除慧，帮助李白垚清扫身上积雪。</p>

“有劳了。”李白垚含笑道谢。</p>

官袍积雪一扫就没，耳鬓的雪花无论如何也清理不掉，小寺人诧异之时，李白垚笑道：“这是白发，两位内官若是能扫成黑的，可以去当御医了。”</p>

昔日京城第一风姿，四十出头的年纪，已然两鬓霜白。</p>

两名小寺人惶恐不安行礼，“小的不知，请李相赎罪。”</p>

“无妨。”</p>

李白垚洒然一笑，径直走进内殿。</p>

圣人刘嬴坐在龙床边缘，有圣虎美誉的刘甫端坐在木椅中，芒鞋宰相冯吉祥笼袖立在铜鹤前，内相段春弯腰曲背守在幔帐左右。</p>

李白垚瞧见这架势，不免心生疑惑，刘甫禁足在逍遥观已有数月之久，怎会突然入宫面圣？</p>

尤其安西战事跌宕起伏，尚未到定鼎乾坤那一步，太子困在沙州城，又放刘甫这只圣虎出笼，不怕他祸乱京城？</p>

李白垚同三人眼神一掠而过，来到圣人面前，躬身道：“臣李白垚，恭请圣安。”</p>

刘嬴身穿五爪青色常服，长发散落，左腿盘起，右腿搭在床沿，双目含威，慵懒间不失帝王风范，摆手道：“白垚，殿内都是自家人，用不着客气，坐着答话。”</p>

“喏。”</p>

李白垚来到刘甫旁边，拱手道：“见过王爷。”</p>

冯吉祥和段春虽然一个贵为国师，一个贵为内相，但是从品级而言，远逊于尚书右仆射加中书令，颔首打声招呼即可，用不着行礼。刘甫可是实打实的皇亲国戚，大宁权柄最盛的王爷，除了圣人和皇后，谁见了都要行礼问安。</p>

刘甫霍然起身，同样拱手笑道：“白垚，多日不见，风采依旧。听说外面的雪很大，本王本来不信，你一进殿，本王信了，把你的双鬓都染白了，雪果然很大。”</p>

李白垚稍微错愕。</p>

彬彬有礼，开朗随和，刘甫怎么突然转了性子？</p>

这还是威风不可一世的二皇帝？</p>

两人平时素无交情，李桃歌又和刘贤打过架，后来因为银子和卜琼友担任兵部侍郎翻过脸，说是仇家都不为过。</p>

当着圣人的面示好，有悖刘甫跋扈作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