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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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情之一字，本就说不清道不明，自己当年何尝不是因这一字将整个严府送进了地狱。</p>

“方小姐以为，我大费周章的将你带来此处，只是为了让你离开许长明？”严言俯身看着方梦玉的双眼。</p>

方梦玉愣怔了一瞬，忽然狠厉道：“你若是要将我方家都扯进来，我一定不会放过你！”</p>

严言站直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方梦玉：“听闻这回烟街上的如意坊是你父亲的杰作？”</p>

听到如意坊三个字，方梦玉晃了一下，随即闭口不言。</p>

“你不想说也没用，你父亲视你为掌上明珠，必定什么事情都会告知于你。”</p>

严言轻飘飘的一句话，方梦玉霎时知道眼前之人并非笼中之鸟，所谋之事也并非闺围之事。</p>

“我劝你最好不要插手如意坊的事。”方梦玉眼里忽然凝重。</p>

事关方侍郎，严言晓得，方梦玉绝不肯将父亲的仕途也一同赔在此处。</p>

严言将手放在方梦玉坐着的椅背上：“我既然提到如意坊，说明我已经查到明明白白。很可惜，你和你父亲一直想要瞒着的事儿，还是被我知道了。”</p>

方梦玉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不可能！人……人已经死了，你怎么会知道！不会的，不会的……”</p>

看着满眼疑惑和惊恐的方梦玉，严言只比方梦玉更疑惑，她只想说说李焕和方家的勾当罢了，怎的还从方梦玉的口中诈出一个命案来。</p>

“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就算人死了，也会留有蛛丝马迹。”严言慢悠悠的回道。</p>

方梦玉强做镇定，但她止不住颤抖的双手，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都可看得出她心中是如何的慌乱。</p>

“是她咎由自取，如果不是她跑来我这里耀武扬威，我又怎会失手杀了她！是杜玲她该死！”</p>

看着方梦玉嘶哑的怒吼，严言皱起眉头。</p>

“就因为那日她和你起了龃龉，你就要置她于死地？”严言不可置信的看着方梦玉。</p>

她怎么也没想到，死在方梦玉手中的人竟是杜玲。</p>

那一日官宦小姐同聚，众人皆陪在严思月左右，独独只有杜玲维护了她几句。她虽与杜玲仅有一面之缘，却也不曾想再听到杜玲的消息是以如此的方式。</p>

“若只是宫中那几句龃龉便罢了，可她偏偏还上门来羞辱我，既然她敢如此，我怎会让她走出方府的大门！”</p>

严言不知当日情形，但只看方梦玉如此气狠，只怕当日还有其他不知晓的。</p>

“你父亲私下经营如意坊，这可是陛下的旨意？”</p>

严言瞧方梦玉不明此意，接着道：“既然并非是陛下的意思，方侍郎一个朝廷命官怎敢在私下沾手如意坊的事？”</p>

方梦玉咬牙回道：“就算是我敢说，你敢听吗？”</p>

“有什么不敢听的，不就是和李焕私下勾结？”</p>

严言所言在方梦玉的耳中如同春日决堤的洪水，又如从门缝之中涌进的狂风。方梦玉恨不得站起身捂住严言的嘴，又或者捂住自己的耳朵。</p>

方梦玉越是躲避，严言就越要靠在她的耳边：“你也有知道怕的一天，你一口一个许长明时，我可没发现你维护过你方家几分。”</p>

方梦玉如梦初醒，是她小瞧了严言，这其中心胸狭隘之人，原只有她一个。只有她一人当这场乱事是以许长明而起，却没曾想严言最终在意的根本不是儿女私情。</p>

方梦玉坐于书房正中，已是案上鱼肉，即使她再如何抵抗，也逃不过白纸黑字的罪状。</p>

严言绕过她，立于砚桌前，一手执笔，缓缓写下方梦玉方才所言。</p>

墨还未干，严言就将纸举在方梦玉面前：“将这些签了，我就放你走。”</p>

方梦玉只瞧了一眼，便斩钉截铁的道：“我绝不会签。”</p>

“签不签，不是你能决定的。你若是不肯签，倒也简单。”严言将纸放在红雀手中，“你若是不肯签，你父亲与如意坊所有的往来以及和李焕勾结的证据，明日一早都会放在陛下的案头，你若是签了，我们大家相安无事，只要你足够听话，你方家绝不会走上和娄家一般的路。”</p>

方梦玉不可思议的看着严言：“原来娄家之事与你有关联？不，原来娄家的事真是你一手操作的？”</p>

严言淡淡一笑：“操作谈不上，不过是给了他们一个诱饵，看着他们任由自己的贪念将自己残害殆尽罢了。方梦玉，你现在全无退路，现在留给你的只有两个选择。第一，任由你方家明日败破。第二，签下认罪书，为我所用。”</p>

“我绝不会将方家的今后托于你手！”</p>

“很好，都弈，放开方小姐，让她今夜回家中团聚。明日天亮之后，下一次团聚，指不定在何年何月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