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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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玄景如何承诺顾贵妃，晏九黎不知道，也不感兴趣。</p>

顾御史他们在前殿弹劾她时，她命宫女备好热水，采来新鲜的花瓣，正舒舒服服地泡着花瓣浴。</p>

眼前热气袅袅，馨香扑鼻。</p>

晏九黎阖眼靠在浴桶边缘，修长纤细的身段，肌肤白皙紧致，看起来毫无瑕疵。</p>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具身体曾经因为遍体鳞伤而丑陋到了何种地步，如今这般不过是种假象而已。</p>

沐浴之后，宫女服侍她更衣就寝。</p>

夜色沉沉，寝殿里静得没有一点声响。</p>

晏九黎躺在床上，睡得极不安稳。</p>

七年的煎熬之后，她以为自己早已无所畏惧，可一闭上眼，梦中就浮现各种张牙舞爪的画面。</p>

他们撕扯着，叫嚣着，辱骂着，不断张开血盆大口想把她吞噬，黑暗深渊近在眼前。</p>

仿佛她是十恶不赦的罪人。</p>

晏九黎没哭，没闹，没喊。</p>

她只是觉得冷，像是置身于一座黑暗冰窖，冰窖里又黑又冷，没有一点光亮，冷得她全身发抖，连血液都要冻结了似的，怎么挣扎都看不到一丝希望。</p>

晏九黎蓦地睁开眼，呼吸急促，眼底还残留着惊惶之色。</p>

好在殿内灯光暗淡。</p>

没有人看得见她这短暂的脆弱。</p>

晏九黎抬手摸了摸额头，摸到满手的冷汗，冰凉凉的，没一点温度。</p>

轻轻吁出一口气，她望着帐顶，眼底一片清冷死寂。</p>

“公主？”床边守夜的侍女醒来，一骨碌起身来到床头，“您醒了？”</p>

晏九黎静了片刻，淡道：“你怎么知道我醒了？”</p>

“公主呼吸声有点急促。”侍女担忧地看着她，“是不是做噩梦了？”</p>

“公主殿下。”另一个侍女端着灯走来，小声开口，“您醒了？身体可有不适？”</p>

晏九黎起身靠着床头，看向眼前两人。</p>

今天刚调来的十二名宫女，她挑选容貌秀美性子伶俐的四人放在身边伺候，负责她的饮食起居。</p>

今晚守夜的两人一个叫孟春，一个叫孟秋，是姐妹二人。</p>

孟春嘴巴伶俐，孟秋沉默寡言。</p>

但姐妹二人看起来都是谨慎的性子。</p>

此时看着孟秋眼底毫不掩饰的关心，晏九黎嗯了一声：“确实做了个噩梦。”</p>

孟秋嘴角轻抿：“长公主已经回到齐国，以后不用再想西陵的事情了，这里没有人能欺负您。”</p>

晏九黎听到这句话，忍不住轻哂：“没人能欺负本宫？”</p>

昨天欺负她的那些人都不是人？</p>

孟秋脸色一变，当即跪倒在地：“奴婢失言，求长公主恕罪。”</p>

孟春将烛火放在一旁，轻声开口：“皇上封您做镇国长公主，想来心里还是感念公主这些年的功劳，以后慢慢会好的。”</p>

会好吗？</p>

晏九黎嘴角噙着一抹嘲讽的笑意。</p>

旁人不知道皇帝封她为镇国长公主的原因，她自己却是知道的。</p>

昨天一天里，短短几个时辰。</p>

她把这皇宫里最尊贵的几个人都得罪遍了，算是彻底撕破了脸。</p>

慢慢会好？</p>

不，以后只会越来越糟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