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好不了，回不去了（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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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下午，沈珠圆开着从宋金那借来的二手银色沃尔沃车，戴上最新款迪奥太阳镜把，自家打扮成电影里摩登女郎们的模样，去了涟漪的学校。</p>

昨晚，她给涟漪发了短信，说会去学校接涟漪回家。</p>

沈珠圆把车停在很显眼位置。</p>

她得让大家知道涟漪有个家世不错的至亲。</p>

素望那学生多数为中产阶级家的孩子，这帮人素来喜欢攀比，家世比自家好地是朋友，家世比不上自家地连打声招呼都懒。</p>

年纪轻轻就能开上沃尔沃车还能差到哪去，能坐在沃尔沃车副驾驶座位上家底肯定不错。</p>

她和涟漪现在是大人了，再怎么不乐意不在乎，也得去迎合大人们的世界。</p>

三点，陆陆续续有同学走出校门。</p>

很好，她的不低调成功引起若干同学的注意。</p>

三点二十分，沈珠圆看到了涟漪。</p>

涟漪不像别的女孩，三三两两结伴，涟漪安安静静走在那些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女孩身后，那幕把沈珠圆看得心酸。</p>

从小到大，涟漪除了自己没交过别的朋友，宋金也是她介绍给涟漪认识的。</p>

沈珠圆虽说也没交过什么朋友，但每次出门，总会有同龄人亲切叫着她的名字来到她跟前问这问那，搞得很多人都误以为她有一大堆要好的朋友，周末家里电话一响，妈妈和涟漪都是不接的，因为多数是找圆圆的。</p>

沈珠圆也不晓得为什么会这样。</p>

或许就像宋金分析的那样：好比时下流行的唱跳团，圆圆虽然才艺比不上别的成员，但却是最受欢迎的。没办法，有些人天生自带观众缘，圆圆就是那款。</p>

见涟漪出了学校大门，沈珠圆按下了车喇叭。</p>

好极了，很多人都在看她，迪奥太阳镜勾在手指头晃动着，包是香奈儿的，鞋是新款潮牌不被注意到都难。</p>

众目睽睽下，沈珠圆一步步朝涟漪走去。</p>

涟漪看到她了。</p>

沈珠圆以为涟漪最多不理自己一两天，没想到了周五她还没收到涟漪的解除戒备短信。</p>

于是，她就主动找涟漪来了。</p>

表现得很像得体的大家闺秀朝对她和涟漪行注目礼的人微笑，和涟漪并肩走着，还好，涟漪很配合。</p>

两人一左一右上了车，在一众目光下，很是气派地扬长而去。</p>

但车厢里地是另外一回事。</p>

沈珠圆开着车，看涟漪是小心翼翼的，一副涟漪不开口我就没资格开口的样子。</p>

终于——</p>

“沈珠圆，你吃错药了？”涟漪没好气说出。</p>

一颗心落地，沈珠圆挺了身，说“涟漪，你不懂。”见涟漪似不打算追问，主动交代：“我这样做，你以后在学校的日子会好过一点。”</p>

至少，以后那些人动起“要找个出气筒”念头时，涟漪不会轻易成为他们的目标。</p>

但显然，涟漪没能体会她的苦心。</p>

“车是和宋金借来的吧？”涟漪说。</p>

真是……不给人面子来着。</p>

但她和涟漪算是和好了，沈珠圆开心地哼起了小曲，小曲只哼了个开头，沈珠圆收到涟漪忍无可忍的警告——</p>

“沈珠圆，闭嘴。”</p>

宋金说过，圆圆的三分球天赋有多神奇，圆圆的歌唱天赋就又多垃圾。</p>

假装不情不愿瞪了涟漪一眼。</p>

前方公路衔接着一望无际的白云蓝天，路两边的金链花树成窜成窜的花朵从枝头垂落。</p>

时间来到了十月。</p>

妈妈说，圆圆出生的那个地方，十月份的阳光是金色的。</p>

“涟漪，明年你带我去你出生的地方，我也带你去我出生的地方。”</p>

只是，此刻的沈珠圆一定不会想到没有明年，一场意外让她丢失了五年，只是经历了一个打盹的时间，她从二十岁就长到二十五岁。</p>

是夜。</p>

啤酒、小菜、零食、蔬菜沙拉摆上了小方桌，窗外有花有露有满月。</p>

和很多很多这样的夜晚一样，在阳台门前铺上竹制凉席，喝完啤酒，肩并肩躺在凉席上，脸对着阳台，涟漪讲些她学校的事情，沈珠圆也讲了一些自己在补习时遇到的事情。</p>

“涟漪，你脚还疼吗？”</p>

“还有一点。”</p>

“涟漪，谢谢你。”</p>

“就只有谢谢？”</p>

好吧，好吧。</p>

“涟漪，幸好那时你制止了我；涟漪，那时你肯定知道我会后悔，对吧？”</p>

“难不成，你以为我真想表演骑马舞？”涟漪一贯的没好气语气。</p>

切——</p>

“涟漪，你舞跳得不怎么样。”</p>

“沈珠圆！”</p>

好吧，好吧。</p>

“涟漪，对不起，现在才和你说谢谢，现在才和我说对不起，还有……涟漪，我错了。”</p>

“知道就好。”</p>

片刻。</p>

“涟漪，你这几天是不是在生我的气？”</p>

片刻。</p>

“没有，我没生你的气，我……我是在生自己气。”</p>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生自己的气？”</p>

“不知道。”</p>

那声叹息声若有似无，传至沈珠圆耳里。</p>

“年轻轻轻的，叹什么气，是不是吃撑了？”沈珠圆学着吴绣林女士的口吻，再话音一转，转成巴结语气，“涟漪你生自己的气倒不如来生我的气更有道理。”</p>

“为什么？”</p>

“拜托，还能为什么，一直在干蠢事的人是我，涟漪是不会干蠢事的，所以，我更有资格被生气。”</p>

“沈珠圆，这是什么歪道理。”</p>

“不是歪道理，涟漪，你快说，其实让你心里有气的人是我。”</p>

“沈珠圆，你脑子是不是有病？”</p>

“你怎么知道的？”咯咯笑了起来。</p>

又过去了小会儿。</p>

“圆圆，你睡了没有？”</p>

“没有。”</p>

“圆圆，你那天早上为什么下车，那天你下车去了哪里？”</p>

那天早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