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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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昭嬑刚到沈府，就被沈二夫人陈锦若笑盈盈地迎了进去。</p>

此时，沈府宾客盈门，夫人小姐齐聚一堂，正聊得热闹，就瞧见沈二夫携了一位天仙般的美人儿走过来。</p>

“沈二夫人身边的女子瞧着眼生得很，这通身的贵气，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能养出来的，莫不是哪家的贵女？”</p>

武宁侯夫人顺着她的视线瞧去，顿时一脸嫌恶：“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下贱胚子，算什么贵女？”</p>

其他几位夫人闻言，难免有些好奇。</p>

那女子娇贵天成，髻间那枚蓝绿点翠凤尾簪，便价值连城，值得一提的是，凤嘴里衔了一颗红碧玺，鸽子蛋那么大，鸽血剔透，明艳似火，通体没有一丝杂色和瑕疵，整个盛京里都找不出一样的来。</p>

都这样了，还不算贵女？</p>

一位夫人压低了声量：“还记得那个在先太后千秋宴上，一舞倾城的墨仙吗？”</p>

“竟然是她！”</p>

“果真是女大十八变，我一时竟没认出来。”</p>

“她怎么还有脸来沈府？不是被沈家除族了吗？沈家怎么还肯让她进门，也不怕污了沈家的门楣？”</p>

夫人们纷纷变了脸，看沈昭嬑的目光变成了轻视和嫌恶。</p>

谁都知道，三年前，昔日镇北侯府牵扯了叛党，被摄政王夺了爵位。</p>

后来，这位昔日惊才绝艳的沈大小姐，因为过不惯苦日子，连父母孝期都没过，就仗着自己有几分才貌，跑到武宁侯府的宴上，爬了摄政王的床，成了摄政王的榻上宠，气得沈老夫人一病不起，没过多久就去世了。</p>

虽然这破事后来叫摄政王压了下来。</p>

可天底下哪有不透风的墙？</p>

要不是摄政王护得紧，大家不敢明目张胆地传论，盛京城的唾沫星子都能将她淹死。</p>

这时，有人不怀好意的地开口：“武宁侯夫人，我听说早些年，苏世子曾与这沈大小姐有过婚约……”</p>

武宁侯夫人一张脸顿时黑了：“你可别晦气我，与我儿有婚约的是沈府二小姐，要不是青词孝顺，执意要为祖母守丧三年，他们的婚事早在两年前就办了，眼看三年丧期就要满了，这些日子，我们两家正在商量着筹办婚礼。”</p>

祖母去世，孝孙守制一年。</p>

沈青词自小与祖母亲近，这才守了三年孝。</p>

对比那个在父母孝期，爬床勾引男人，气死祖母的下贱胚子，沈二小姐当真诚孝过人。</p>

人都说娶妻娶贤，也难怪，沈家都成了破落户，武宁侯府仍然肯遵守婚约，娶沈二小姐过门。</p>

四周窃窃私语的声音，涌进耳里。</p>

红药气得脸都青了：“姑娘，她们太过份了，竟然这么说您……”</p>

“走吧！”沈昭嬑脸色有些白发，流言如刀，刀刀伤人，“将贺礼亲自交到辰儿手里，便回去吧！”</p>

她和沈君辰的姐弟关系一直很好，直到爹爹去世之后，才渐渐疏远起来。</p>

后来她被沈家算计，与齐雍白日宣淫，失了清白之身，和沈君辰大吵一架，关系一度破裂。</p>

沈昭嬑心知这一切与沈家人有关，便求了齐雍，设法将沈君辰送去嵩山书院读书，让沈君辰远离沈家人。</p>

算算时间，她也有三年没见辰儿了。</p>

沈昭嬑沿着抄手游廊走了一段路，就到了一处洞门，正要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男女交谈的声音。</p>

沈青词身量匀称，玲珑有致，穿了粉色牡丹纹上衣，衣上层层叠叠的牡丹纹，端得精致繁复，衬得她容色秀美，娇美无双。</p>

她嗓音柔美：“我们四少爷真真厉害，十八岁就中了举子，大哥哥都不及你，以后二姐姐的前程，就要靠我们四少爷了。”</p>

沈君辰难得露出孩子气的一面：“二姐姐，你放心，辰儿定会争取早日参加春闱，考中进士，到时候我们沈家一门两进士，改换门庭，武宁侯府也会早日迎你进门。”</p>

当年，沈昭嬑不守清闺，武宁侯府迫于两家世交，婚事又是长辈定下，担心贸然毁婚，会担上背信忘义之名，不好直接悔婚，加之这事牵扯上了摄政王，武宁侯府不敢得罪摄政王，这才免为其难，将婚事换给了二姐姐。</p>

可武宁侯府却因沈昭嬑不知廉耻，败坏门庭，一直瞧不上沈家，连带着迁怒了二姐姐。</p>

按理说，二姐姐为祖母守孝一年，孝期满了，武宁侯府就该上门商量婚事。</p>

可武宁侯府却迟迟不肯下聘，这一拖就是两年，还对外宣称说是二姐姐自己要为祖母守孝三年。</p>

简直欺人太甚。</p>

“辰儿你有心了，”沈青词满眼的感动，接着话锋一转，“听母亲说，今日大姐姐也要过来，你们姐弟俩许久没见……”</p>

“什么姐姐，”沈君辰浑身一炸，连语气也拔高了，“我恨不得自己没有这个姐姐，这辈子，我只认你一个姐姐。”</p>

沈昭嬑一个颗心彻底凉透，怔怔站在原地，茫然看着洞门里姐弟情深的画面。</p>

红药担忧地看着她：“姑娘……”</p>

沈昭嬑垂眼，看着捧在手中精心挑选的文房四宝，忡怔了片刻，这才道：“便不去碍人眼了。”</p>

主仆二人沿着了长廊返回。</p>

“小妱妱！”</p>

沈昭嬑脚下微顿，转身回眸。</p>

廊道幽深，齐雍一身玄色蟒袍，胸前刻丝的四爪金龙龇牙裂齿，张牙舞爪，面目狰狞，仿佛下一瞬就要撕扑上来，将眼前的人撕成碎片。</p>

腰间系了一把唐刀，一只骨结明结，修长如玉的手握在刀柄上，柄端系了一条红色的金刚结。</p>

那是她闲来无事，结来打发时间的，齐雍见了十分喜欢，就挂到了刀柄上，鲜少取下来。</p>

齐雍不知来了多久，凤眼狭长如刀，一寸寸刮在沈昭嬑身上。</p>

沈昭嬑心中发颤，担心自己擅自来沈家，会惹他不高兴，便壮着胆子走到他面前，仿若无事一般挽住他的手臂，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来了？”</p>

齐雍凑到她耳际：“怎么？不希望我来？”</p>

灼灼的呼吸落在耳际，撩动了耳边的碎发，夹带了一丝一缕的痒意，沈昭嬑耳根有些发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