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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摇头：“应该的。”</p>
女儿家做生意没那么容易，人得知恩图报。</p>
这话说得没问题，落去旁人的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p>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李景允只能看见殷花月的背，连她怀里的孩子都看不见，但他能想得到这人说这话是个什么表情。她从前在将军府就会讨庄氏喜欢，出门自然也饿不死。</p>
只是，听着可真烦人，又不是真的一家人，什么就“应该的”？</p>
点心上来了，两个小孩儿开心地吃了起来。有介吃饭守规矩，从花月怀里出来，坐回了凳子上自己吃。大人说的什么他听不懂，只顾着吃自己的，顺带漫不经心地打量四周。</p>
不打量还好，眼睛往娘亲后头那桌一打量，有介当即呛咳起来。</p>
“慢点吃。”花月替他拍了拍，给他倒了茶。</p>
有介睁大了眼，正对上自家爹爹冷漠的眼神，张嘴想喊人，却被狠狠一瞪。</p>
“……”</p>
揉着心口把这一口东西咽下去，有介收回目光，沉默片刻，突然扭头问：“娘亲什么时候跟我回去？”</p>
花月与赵掌柜正谈到老夫人病情，骤然听得这么一句，有些怔愣：“回哪里去？”</p>
“回爹爹身边。”有介挺了挺胸膛，像背古诗的时候一样，有板有眼地道，“爹爹很想您。”</p>
眼神一呆，花月神色复杂地揉了揉他的脑袋：“这你都知道？”</p>
“营帐里有娘亲的画。”有介眼珠子直晃，小手下意识地就背去了身后，“爹爹也常念叨您。”</p>
赵掌柜很意外：“爹爹？他们的父亲不是死……”</p>
“我爹是大将军。”有介抬了抬下巴，严肃地道，“他很厉害。”</p>
心里一震，赵掌柜看看他又看看花月。</p>
花月尴尬地笑道：“您别往心里去。”</p>
想想也是，若花月是将军的妻妾，怎么可能带着孩子流落在外？多半是稚子戏言。</p>
赵掌柜笑着摆手，有介却接着道：“娘亲还没回答我。”</p>
花月给他重新拿了点心，轻声道：“你爹爹身边不缺人，娘亲身边多一个人却是会碍眼的，为了两全其美，娘亲就不必回去了。”</p>
有介一顿，眉头皱了起来，下意识地往她身后扫。</p>
花月觉得不对劲，跟着想转身往后看，手却被他抓住了：“娘亲。”</p>
“嗯？”花月转头看他。</p>
面前这小孩儿有些手足无措了，抓着她支支吾吾半晌也没憋出新的话。</p>
这边僵持着，另一边赵掌柜怀里的释往却笑眯眯地盯着邻桌瞧。</p>
这个大哥哥他认识呀，可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没有先前见过那么和善，一双眼盯着他的娘亲，眉峰轻轻拧着，眼底有些红。</p>
“大哥哥。”他好奇地开口问，“你难过什么？”</p>
有介好不容易吸引住花月的注意力，被他这一喊，前功尽弃，花月好奇地转头，正迎上李景允漠然的目光。</p>
“哇。”释往惊叹地道，“一下子就变了。”</p>
他惊叹的是李景允的神色，方才脸上满是情绪的人，一眨眼又变成了个冷漠无情的过客。</p>
可惜年纪小，说不清楚，身边的人自然没明白是什么意思。</p>
方才还热闹得很的四周，在看见这个人的一瞬间仿佛都安静了下来。花月怔愣地看了他两眼，朝旁边撇开眼神，问温故知：“二位怎么也在这里？”</p>
要说巧合是不可能的，温故知倒也坦诚：“来找您的。”</p>
赵掌柜抱着释往起身，笑道：“方才就觉得奇怪，原来是认识的。”</p>
外人说这种话，那花月自然就该介绍一二，以免尴尬。她跟着起身，朝温故知指了指：“这二位是京华来的故人。”</p>
轻飘飘的两个字，就将这些年的纠葛盖棺定论，李景允听得冷笑，旁边的有介却下了凳子来，对着他老老实实地喊了一声：“爹爹。”</p>
赵掌柜愕然，刚想见礼的手顿在了半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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