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指向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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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到访者。”那老龟说完便迈开步伐朝着城中走去。</p>

烛九阴盘踞蜿蜒，隐藏在黄金面罩下的独目凝视那头老龟。</p>

“昆类，而且早已经死了。”</p>

这与那张兽面说的话相悖，这不是一个老不死，这分明是个死物，没有气血肉身，只有灵在安静地流淌。</p>

老龟见状，也不隐瞒，“你这鳞长，眼睛利索得很，说的不错，我早在太初时代便已经死了。”</p>

“那几张兽面皆是如此？”</p>

“他们不是，他们是被古渊帝杀掉的至尊十类，炼制成活灵在此看守古渊城的门户。但这城中有太初时代的死物，或者说这座城就是为了我们这种东西修建的。很久以前，这座城不叫古渊城，叫做永恒城，古渊帝占领了这里，这才成了祂的领地。”</p>

“放下戒心吧，不朽的使徒，你能找到这里，是不朽在为你指路，这里本就是永恒不朽的城邦。古渊帝在此地并未留下什么禁制杀招，这里根本不需要这种东西。”</p>

老龟鼻尖耸动，仿佛在吸气，“感受到了么？流淌此地的不朽气息，祂要苏醒了！你便是帮助祂苏醒的生灵！”</p>

烛九阴摆尾，游入城中，老龟则走在巨城的主干道上。</p>

偌大一座城邦，只有他们二者在活动，黑雾被隔绝在外，灵的运转久违地轻松起来。</p>

烛九阴合上第三只眼睛，他在这头老龟身上看不出更多。</p>

“能与我讲讲这座古渊城么？”</p>

“自然可以，你是贵客。”老龟语气缓慢而平静，“你想从哪里开始？”</p>

“从你自己开始吧，太初时代的昆类，你如何死去，又是如何来到这里。”</p>

“从我开始啊……我乃九州南海归墟的神獒，沾染上黄帝之血与原始水行，因而得了道，神通广大，即便是海里的龙王也让我三分。不过要我说，这些个龙王都是些草包！我在归墟之地见过真正的龙君。”老龟说完看了烛九阴一眼，眼神有些古怪。</p>

“黄帝之血？太初的九州有什么能令黄帝受伤？”</p>

“嘿，那个时代能令黄帝流血的生灵虽然不多，但并非没有，就我所知，黄帝乘龙前往天上，后又从归墟走出，满身的伤痕，几乎要死了。是龙君设立原始水行的神殿，强行逆流归墟之海，将最为纯粹的生命力量灌注到黄帝体内，这才将其救活。那时我不知这位龙君是何等尊崇，后来几番打听下来，知道那位便是应龙，斩杀蚩尤魔神的神龙！”</p>

说到此处，那老龟的面上竟显露出意气风发来。</p>

“说来是黄帝垂死之血与龙君设立的原始水行神殿令我得道，我与这二位还有因果未报，可惜之后来不及报还便身陨归墟之地。”</p>

“太初时代的九州有什么剧变能杀死一头得道的昆类？”</p>

“嘿！”老龟冷笑，“别说我，那九州十类在白帝的时代被尽数杀绝，掀起反旗的白龙王与黑龙王已称的上鳞长之巅，可被白帝处以极刑，鳞片血肉乃至灵魂都被分成无数份，奖赏给祂的子民。祂是个冷血的疯子，是一个暴君！”</p>

“没有发觉这座城市的古怪么？它宛若成千上万把利剑铸造，那些利剑便是曾经杀死我们的武器。白帝死后，西王母将我们的灵魂召集起来，用白帝的利剑铸成了这座巨城，以此令我们的灵魂能再度复苏，但仅仅只能在这座城邦内活动。”</p>

“九州之战，古渊帝夺走了这座城池，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将白帝真意激活，本该是用来承载我们灵魂的器皿再度化作杀伐的利刃，哪怕是西王母也难逃它的镇压，不朽的力量不断被摧毁又不断重塑，直到现在，古渊帝的离去令我们苏醒，而你的到来，揭示不朽的归来。”</p>

“我想这场无意义地磨难将要结束。”</p>

老龟看向烛九阴，神色郑重，“西王母的尸身就在这座城市底下，去唤醒祂，这便是你的使命啊。”</p>

“若是我不来呢？”</p>

“可你还是来了。”老龟摇头。</p>

当道路消失，前方是伫立的巨大宫殿群，一黑一白两头巨龙盘踞于此，打量着烛九阴。老龟停下脚步，烛九阴抬头，望着那两头威严的巨龙，这恐怕便是被白帝处以极刑的两头龙王。</p>

“九州还有鳞长，那混账没把事做绝。”黑龙王说道。</p>

“九州竟然还在。”白龙王更为惊讶。</p>

“不朽的使者，随我等来。”两大龙王蜿蜒，开启了新的道路。老龟则停下脚步，目送烛九阴远去。</p>

越往里走，道路越狭隘，而每走过一段路，便会有新的生灵来指引烛九阴。告别两大龙王，下一位是一头金色巨猿，紧接着是一头猛虎，烛九阴与祂们同行，仿佛正踏在太初九州的历史上。</p>

祂们是九州的辉煌，亦是白帝的杀孽，化作永不凋零的灵魂徘徊于此，时隔不知多少岁月为不朽的归来引路。</p>

体内不朽残片越发明亮。</p>

银白的锋芒也越发可怖。</p>

这座城市便是白帝力量的象征，身畔的猛虎为烛九阴拨开银芒，令他无忧。</p>

烛九阴却慕然沉默，距离不朽越近，他没有感到丝毫的安宁，反而越发的不安。</p>

好像尽头是深渊。</p>

身畔的引路人换了一位又一位，强悍古老的十类显化一个又一个神通。</p>

残片平静。</p>

十类之灵恭敬礼拜，化作尘土散于风中。</p>

烛九阴屏住呼吸，灵的运转凝滞。</p>

他已经来到了古渊城边缘的深渊里，位于深渊之底，瀑布般的黑色流沙冲刷着这里的祭坛，无数锁链固定住中心的巨大尸体。</p>

那是一个女神的尸体，祂依靠在深渊的石壁上，没有头颅，脖颈处是一个光滑无比的断口，仿佛镜面一般。华贵的绸带暗淡无光，大半掩埋在黑土里，手臂垂下，被铁钉钉穿在祭坛上，无数铁链来自古渊城，以古渊城为运转的枢纽，开辟出压制不朽力量的领域。</p>

一个人影站在这具尸体前，恰好挡住烛九阴去路。</p>

身着甲胄，披着猩红大氅，双手持握利剑伫立着，仿佛一具古老的雕像。</p>

“止步，祂已腐朽！”男人沉声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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