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6章 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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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发开花弹轰入寫湖船只集聚之处，顿时火光冲天，浓烟滚滚，二三十艘船只开始起火燃烧。

沙礁上的倭匪顿时大乱，瞭望的海匪也发现了海面上的大船，呜噜噜吹响了海螺。

倭匪常年盘踞海上，作战经验甚为丰富，在短暂的混乱之后，倭匪头领迅速组织人手开始抢夺船只。因为船对他们极为重要，相当于他们的坐骑一般。

寫湖是天然港湾，大量船只都停靠在里边，免受风浪侵袭。但是并非所有船只都停在里边，因为每日会有船只出动巡逻警戒，或者运送货物淡水，出海捕鱼等事务。这些船停在寫湖边缘，并非受到波及。

本来，这群倭匪如果抢夺这些船只之后立刻登船逃跑，以星辰号这一艘大船，怕是分身乏术，无法追击。但是倭匪们凶悍之极，除了佛郎机人，他们还没怕过其他人。

当初佛郎机人也是出动了数艘蜈蚣船炮舰才将他们击退。倭匪们还差点夺了一艘蜈蚣船。若不是佛郎机水兵手中有火器，轰杀了试图登船的倭匪，他们几乎便要得手。

现在，瞭望塔传来讯息，海面上只有一艘大船在开炮。倭匪头目岂会认怂。这里是他们的立足之地，岛上还有花大力气建造的房舍栈桥，还有储备的物资，这可是他们的巢穴，怎肯轻易弃之。

“上船进攻。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那便不客气了。”倭匪头目大声喝令道。

倭匪头目实为大明人士，但却故意取了个倭人的名字叫做山下一狼唬人。

众倭匪哇哇乱叫，动作迅速抢夺转移船只。在烈火蔓延之前抢夺了十几艘木船，外加外围停靠的二十余艘木船，迅速集结了三十几条小船。

数百名海匪迅速长传，扬帆朝着星辰号冲了过来。

铁甲宝船已经抵近最近的沙礁两里左右的海面上，主炮兀自一炮一炮的慢悠悠的轰击。目标已经是岛上的那些房舍哨塔等设施。

虽然射击缓慢，但是每一次轰击，威力巨大的主炮都能将一座建筑轰击的七零八落。换上了实心弹的主炮纯靠动能便可让铁球炮弹冲一座房舍这一头穿透过去。什么石头的廊柱，木头的门窗，原木的房梁，击中了便成齑粉，四散倒塌。

张延龄一直没有允许虎啸炮开火，那是因为他看到了倭匪的动向。想毁掉他们全部船只，阻止他们逃跑的想法似乎不太现实。而且对方完全不像是要逃跑的样子，几十艘船已经从寫湖东边出海。挂上了黑色的药膏骷髅旗朝着大船方向而来。显然对方是要来迎战。

既然他们要来迎战，当然不能把他们吓跑了。主炮慢慢的轰，他们会以为有机可乘。

三十艘倭寇船只从岛侧绕行而至，乘着东风鼓动风帆，速度极快在海面上急速冲来。倭匪们的船只不大，成细长的梭形，船上的风帆除了一面硕大的主帆之外，还有两侧可调节的三角形风帆，分别由两名倭匪操控。最大限度的利用风力。

除此之外，船上的其他十几名海匪个个手持木浆，快节奏的划水。在风力和人力的双重作用之下，倭匪的小船如飞鱼一般在海面上飞窜，像是贴在波浪飞行一般，速度快的惊人。

而且，倭匪们战斗经验丰富，他们并非一窝蜂的从一个方向冲锋。而是所有船只呈半圆形包围过来。在某一时刻，他们会同时抵达敌方船只下方，同时发起登船进攻。

他们配备有长杆钩镰和钩索，一旦接近敌船，便可抛出钩索勾住船。不管大船如何逃跑，他们的船都能跟着一起航行，且利用钩索攀爬。船上若是有人探头，长杆钩镰便会将船上的人钩下水来。

他们还有一手投掷火弹的绝活。鲨鱼油脂晒干之后，和引火火绒鞣制成球。点火后往船上扔，可迅速引燃船上之物。让对方陷入惊慌之中。

当然了，这是遭遇对方负隅顽抗，不肯就范才会用的办法。船上的货物拿不到，那便烧个干净。

他们还有最绝的一手，便是凭借极佳的水性在靠近船只之后潜入水下凿穿船底。谓之为水鬼。

种种这些都是他们多年海上纵横实践得来的作战经验，屡试不爽。倭匪们这么多年横行海上，自有其适应海上的作战的手段和各种战术。一般对手，遇到倭匪都是闻风而逃。一旦被围上，绝无逃脱之理。

不过，倭匪们今日却有些心慌，因为眼前这艘大船是他们从未见过的。远处看着还好，越是靠近，越是觉得不对劲。黑魆魆的船身，高昂的兽首。巨大的像是一座海上的巨兽一般。这可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大船。

但箭在弦上，退是不可能的。况且这么大的大船，船上货色一定不少。这要是拿下了，岂不是一波肥？这船看着便是官船，要是得了这艘船，将来还需要在海岛上栖身？还用坐着小船行动？那不得横行无忌，想干啥干啥。别的不说，上面有大炮，高低要开到长江口，对着岸上轰几炮。

山下一郎发出号令，三十几艘倭匪船只从三个方向急速包抄，很快便抵近两里的距离。

星辰号开始调转船身，长撸摇动，船身宛如巨兽缓缓转身，露出侧面船舷。

“他们要跑。冲！”山下一郎吼道。

星辰号当然不是逃跑，侧身只是便于射击而已。船身朝东一侧原本平整完好。突然间，封口的铁盖被掀开，一瞬间，露出数十个圆形孔洞。

倭匪们不知就里，他们哪里知道，此刻星辰号船舱里一片噪音。从另一侧滑行而来的虎啸炮的底座在滑轨上摩擦，发出轰隆隆的声音。一声声口令发出，三十门呼啸炮的炮口伸出了打开的圆形射击孔。

“自行瞄准，自由轰击。这些是移动的船只，都给我算准了提前量，别丢人。”汪鋐大声喝道。

轰鸣声在一瞬间响起。三十个数尺方圆的射击孔中喷出火光和烟尘，在船身一侧形成数十个黑色的烟圈，甚为壮观。烟圈虽然很快消散，但是，海面上却如烟花爆裂一般，爆发出阵阵爆炸。

轰鸣声中，爆炸掀起十几个巨大的水柱，几艘倭匪船只被击中。开花弹在小船上爆炸，将小船连同上面的倭匪掀飞，炸的血肉横飞。

场面虽然壮观，但是其实准头并不高。毕竟在海面上轰击移动目标，仿佛高射炮打蚊子一般，是很不容易的。一轮轰击，效果欠佳。威势虽然摄人，杀伤的效果并不如意。

张延龄很不满意。这便是实战的意义，很明显，这么轰是不成的。

“传令，范围攻击，各炮配合，覆盖区域。不用精算射击诸元。”张延龄传下令来。

接到命令的炮手们迅速调整，调整诸元，覆盖区域。第二轮轰击在里许之外，覆盖长达五百步的一片海域。这一下，此处区域的九艘倭寇小船在这一轮轰击之后全部消失。海面上散布着大量的碎片和浮沉的倭匪尸体以及还活着的扑腾的伤者。

“这才像话。无差别覆盖攻击，发挥火炮众多，开花弹范围攻击的优势。这才是正确的打法。”张延龄满意的笑了。

炮手们已经领悟到了精髓，第三轮范围射击在船东北侧里许之处。那里有侧翼冲来的七艘小船。那也是山下一郎的小船所在的位置。

山下一郎本来已经觉得有些不对劲。对方火力全开的那一刻，他觉得今日这事儿怕是不成。但见对方准头不高，雷声大雨点小，只击中了两艘小船。这可不怕。损失几艘便可冲到近前。所以没有下达撤退的命令。

直到第二轮轰击，瞬间蒸发了九艘船只，山下一郎才意识到怕是踢到铁板了。

就在他犹豫之时，第三轮轰击在他所在的区域降临。

山下一郎是幸运的，其他人在死亡之前还经历了痛苦。山下一郎没有。因为一颗开花弹极为准确的落在他的头顶。山下一郎的头被弹片密集击中，直接削飞。他连哼也没哼一声，便成了海中一鬼。

随后的战斗成了垃圾时间，追击逃跑的倭匪，上岛清扫巢穴。抓获了数十名倭匪，全部押上船带走。

午后时分，海面上一切恢复了平静。大船远去，只留下几处沙礁上的燃烧的房舍冒着滚滚的浓烟，直冲天际。告诉人们，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战斗。

如果那也算是战斗的话。